1/31/2019

埃塞傳人3-1

第三章——一切的開端

 

三之一

 

喝下解藥後,因過於勞累加上曼陀羅花的毒性,美娣雅已是筋疲力盡。

朦朧中,她感覺發燙的額頭被覆蓋一條濕熱的毛巾,雙唇被湯匙輕輕打開,飲入帶著淡淡花香味的液體。

她可以隱約聽到苡蝶帶童真的嗓音不停在她耳邊徘徊,還有賽拉爾冷酷的嗓音要精靈安靜閉嘴。

隨著不知名的液體流入體內深處,她覺得自己意識越來越清楚,眼前的景象不再朦朧,體溫也開始下降舒緩。

待她一定睛,發現賽拉爾仍是毫無表情的坐在床沿,舀著一碗半透明的淡紫色液體,苡蝶則是坐在她身旁的床舖上,面容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看來毒性已經全解。妳現在感覺如何?」賽拉爾將碗放置於桌上,淡淡道。

「我……」

他見美娣雅想爬起身說話連忙過去攙扶,這難得的舉動讓美娣雅跟苡蝶有些驚訝。

然而,賽拉爾也瞪大了雙眼——美娣雅白皙過人的四肢竟有無數的瘀青,想必白襯衫底下的肌膚也難以倖免,這嚴重程度恐怕連白色藥水也無法治癒。

輕嘆一口氣,他留下滿臉納悶的二位離開臥室,回來時帶了一把小刀跟裝清水的臉盆,置於地面後,又彎身從床底拿取所剩無幾的若干藥水。

地面上頓時被擺滿大大小小的用品,男人繼續沉默不語,伸出手就要拉美娣雅的雙腳至床的邊緣——

天殺的!她不計前嫌好心的救他,他還這麼放肆?

「你……放開……」

「別動!我幫妳處理瘀青。妳體質特殊,不消多久時間我就可以讓它們散去。」

他再從衣櫃拿出一條白毛巾用眼神示意她咬住,並從一旁拉過藤椅坐上。美娣雅看了看苡蝶,後者給予她放心的笑容,並將小手覆上她的手後,她才肯咬住毛巾。

她瞧賽拉爾一手拿小刀、一手抬起她的左腳,想往其中一處瘀青劃下又是天殺的她都筋疲力盡了,還想逼她再承受皮肉之痛。

她緊咬毛巾,偏頭不敢直視,剎然間,陣陣如火燒般的刺痛感直衝腦門,方才恢復些微知覺的身子不免掙扎起來,但賽拉爾完全牽制住她的行為,她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在他拔起藥水的軟木塞後,倒出液體滴至傷口的剎那,猶如鹽水直觸般痛不欲生的感覺瞬間席捲全身。

接著,她見男人起身朝實驗桌的抽屜翻找東西,待他回到椅子上時,她發覺他的右手腕套上一只她再熟悉不過的半透明物品。

「你、你要做甚麼?」

那只手環不正是擅闖木屋的紅髮男子——榭梧的所有物嗎?上回,她的身子被這手環所吸收的黃色藥水折騰得死去活來,之後,還被迫浸泡在注滿藥水及鮮花的浴缸中,差點昏死過去。恐怖的回憶湧上心頭,美娣雅不禁猜想賽拉爾該不會突然發神經,要進行甚麼詭異的實驗吧

然而,許是看出她的恐懼,男人直接道

「妳別會錯意了。這手環可以操縱流入人體內的任何藥水,稍微忍耐一下,趁曼陀羅花的麻醉作用還未全然退去前,會比較好受。」

若非四肢確實仍有些微麻痺感,美娣雅真的很想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她也不是不在意身上有紫斑瘀青,可就不能用更好、更不痛的處理方式嗎

只見賽拉爾呼出一口氣,銳利的眼神直視滴入藥水的傷口,戴著透明環的右手在空中擺出緩緩推進的動作,同時,美娣雅感覺到體內有液體在流動,從左腳延伸至左手,再經由胸口流入右手、右腳,最後連接回左腳。

陣陣猶如被細針插到的刺痛感,加上一股股沁涼的舒麻感襲上胸口,她實在難以言喻這種奇特的過程,不過,前者所給予的折磨絕對壓過後者,換言之,她仍在承受一般人無法體驗的痛苦。

「都是克伯孽害的,那個廢物!」

在多重的感官刺激下,她隱約聽見眼前男人的斥責聲,讓她莫名鬆下緊縮的雙肩。

良久,滿身的瘀青還有被賽拉爾劃下的傷口在他精湛的技術下全數處理完畢,如他所言,在特殊體質的作用下,取而代之的是完好的雪白肌膚。

她望了望已取下手環的賽拉爾,見他的面容有些微沉悶,額頭因過度集中注意力而冒汗、青筋也暴露出來,讓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甚麼,只能挪回乾淨的雙腳,靜靜倚在床邊的牆上休息。

賽拉爾在房裡東翻翻、西翻翻,蹙起眉頭又坐回椅子上。他想得先解決美娣雅的事才行,嘴卻無法吐露半個隻字片語。

「主人?」苡蝶擔憂道。

「沒甚麼,我好的很。」

賽拉爾呼出一口氣,雙手合十,總算要說出潛藏在心底的話

「我給妳兩個願望。」他仔細想:其實真要的話,也不需要兩個吧。

賽拉爾突如其來的『贈予』,美娣雅根本反應不過來,她左思右想,一會道

「你是說……真的嗎?」

事到如今,眼前看似冷酷的男性有曾給她任何選擇權嗎?沒有,他現在的話,美娣雅不論怎麼聽都像唬人的。

不過,賽拉爾是認真的,他點點頭,用銳利的眼神看著美娣雅,彷彿在透漏「妳若不快說,休怪我後悔」。

「那我說囉。」

在她繼續說下去前,賽拉爾已調整好情緒,以免聽到「離開」二字時會悵然失落。

「首先,我希望有自己的房間,第二……」

願望未許完,賽拉爾赫然插話,他驚愕道

「為什麼?為什麼妳不選擇離去,妳繼續待在這,我可是會繼續拿妳當實驗,妳明白嗎?」

見他如此詫異,美娣雅倒是泰然自若,她立刻解釋

「我在外界已是死人的身分,更何況,沒有任何證件我哪都去不了。

「當你的……救苡蝶的實驗可以,只要別使喚我、虐待我即可。我只求有自己的房間。」

聽到自己的名字,苡蝶有些害羞脹紅;聽完一段看似合理的解釋,賽拉爾明白頷首後應允了。

「那第二呢?」他問。

「我還想不到。嗯——不如教我藥水的知識如何?」她想為苡蝶盡一份之力,也想同時了解藏存在自己體內的神祕元素,及自己復活後的體質。

「好。」他曾說過,想知道如何調配藥水的話,他願意去教導。

他萬萬想不到美娣雅會提出這項願望,心裡有所猜疑,不過,既然她沒有離開的打算也就無妨。他站起身,將置於桌上未飲盡的藥水遞給美娣雅,並道

「喝下吧。依妳的體質,理應好很多了。

「明天或後天,我會粉刷後面的房間,添上傢俱後,妳便可以挪過去睡。」

「後面的房間?」

一聽到要睡在『刑房』,美娣雅頓時臉色大變,姑且不論血腥味及血跡是否會殘留,光是憶及過往的凌虐她就坐立難安。

賽拉爾完全不理會她的恐懼,還用眼神告訴她「難不成妳要我把房間讓給妳?」

看來除了妥協,她也沒其他辦法,總比跟這個男人共處一床來的好多了,她道:

「那我要苡蝶陪我睡。」

她以為苡蝶會欣然答應,卻見她一臉愧疚,而賽拉爾則從冷酷變得更加嚴肅,他道

「苡蝶她不能在屋內睡的,她……」

然而,語未畢,苡蝶不知為何從床邊跳起,突然插主人的話:

「雖然苡蝶不能陪姐姐,苡蝶倒是可以幫助姐姐安心入睡唷!」

「不行,苡蝶!妳的身體已經日漸衰弱,不能再隨意施展法力,否則,妳會……」

這次,語一樣未盡,可這次苡蝶是拼命對賽拉爾搖頭,緊張地看著主人,要求賽拉爾有所保留。

賽拉爾突來的喝止震懾到的美娣雅,沒注意到身旁精靈的奇怪行為。從賽拉爾的口中她這才憶起,以往在房間入眠時,苡蝶確實都不在房內歇息,她原以為是苡蝶的睡前習慣或實驗需要,看來也許還有更深一層的謎團。她等待賽拉爾繼續說完。

「……否則,妳會無法再產生蝶塵,無法再替我盛開花朵。」

他簡單糊弄過去,看似有所保留的話讓美娣雅有些起疑,她看向苡蝶,苡蝶充滿生命力的蝶翼仍然散發自然的光彩,究竟克伯孽口中的「活命」是甚麼,她沉住氣,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也相信憑賽拉爾的能力定能保住苡蝶的性命。

既然他不想說,美娣雅也不繼續追究,可其他堆積在腦中的各種謎團,她仍想趁現在獲得解答,不趁現在問,又待何時。

「妳先休息吧。

「苡蝶,妳留下來陪她。」

在男人取走飲盡的碗跟裝著血水的臉盆,起身欲離開臥房之際,美娣雅終於開口

「等一下!」賽拉爾停下腳步,她續道

「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可以,等我整理完這些東西。」

一會,男人額頭上的汗珠和青筋已然消散,他洗淨雙手後拿了盛裝液體的馬克杯回房,坐回藤椅,翹起腳,喝了口熱茶,道

「妳說說看——等等!只准妳問五個。」

他猜測,美娣雅十之八九有堆積如山的疑問,所以,五個就好,不能再多了,又見她沉思了一會,果真沒錯,有限制數目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那我問囉?」

「嗯。」

「首先:埃塞傳人是甚麼?

「第二:為何你殺了自己的師傅?

「第三:這座山到底位於挑戰者大陸何處?

「第四:你常常出門之後會帶一些東西回來,那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最後:你對待實驗品這麼殘酷,有想過他們的心情嗎?」

賽拉爾差點噴出口中的熱茶,他拍了拍胸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女人果然不容小覷,專挑最長最難說明的問題,尤其是最後一問,讓整個房間的氣氛頓時改變。

尷尬的氣氛彷彿凍結了時間,等著誰來化解僵局,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旁沉默有一陣子的苡蝶實在忍不下住了。

「不是這樣的,主人只是不擅長應付女人而已,所以、所以才會這樣對姐姐,對吧,主人?」

天真的苡蝶以為自己在幫了主人一個大忙,其實根本是幫倒忙,兩人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她,使得她又害羞到面紅耳赤。

賽拉爾嘴角閃過一抹苦笑,他清了清嗆到的喉嚨,單手支在下巴,呼出一口氣又點點頭後,道

「第一嘛,埃塞是人名,也是我好幾代的祖先。至於為何要加上傳人二字,恐怕得說一段長篇故事,也就是埃塞王朝的歷史。總之,傳聞有許多傳人候補者嘗試獲得這項榮譽,我……呵!我倒是沒甚麼興趣成為埃塞傳人。

「如果妳對這歷史感興趣,我以後會一一說給妳聽,如何?」

第一則問題暫時說到這,賽拉爾看美娣雅頷首沒說任何話,以她現在的情況來說,要分析所有問題的答案,恐怕會有些頭疼。他繼續解答

「第二必須從我年幼時談起,可能會稍微複雜,我會盡可能說的簡單易懂。」

1/24/2019

埃塞傳人2-5

「嗚!喔喔——

美娣雅抬頭,只見克伯孽雙手抱頭,頎長的身軀搖搖晃晃形成朦朧的景象。

他倒退了幾步,炸裂的頭痛感甫發出,他便知道是『酒』有問題。他奮力轉頭,佈滿血絲的雙眼直瞪著美娣雅,無力地伸出雙手想掐死她。

赫然間強光一閃,他的身軀產生異變,在中央劃出一道長長的光線,接著,拱起的背部彷彿被抽離般,數道光影在美娣雅眼前晃盪交錯,直至剩下二道身影變得清晰,如薄霧般在空氣中緩緩變形逐而完整。

重新穩住身體的克伯孽搖搖頭,試圖甩開難受,雙手仍在前方胡亂揮動,一心只想往美娣雅的頸項掐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抓住克伯孽的手,他猛一轉頭,發現——

「這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怎麼會出現?賽拉爾!」

美娣雅緊緊依靠在牆角上,她也難以置信,原篤定藥水會使克伯孽死去或昏厥,想不到竟是同時出現二道實體,可眼前視線模糊,恍如幻覺般不可思議。在蔓陀蘿的毒性下,她漸漸感到全身無力。

守著美娣雅的賽拉爾表情一派冷酷,看著克伯孽一臉狐疑的表情,他開口道:

「該是換回來的時候了。」

「誰、誰要跟你換回來!」

克伯孽驚訝到語無倫次,他抽回了手,顫抖且憤怒地瞪著美娣雅。

美娣雅縮了縮頭,對於克伯孽投射過來的目光感到畏懼。

猛地,一個拳頭及一句話往賽拉爾而去:

「你給我閃到一邊去!」

賽拉爾沒回應,直接用掌抵住對方的拳頭,另一隻手也沒空著,用力朝克伯孽的側腰扣去。

克伯孽雙手抱肚,皺起眉頭痛喊,賽拉爾趁機會,蹲下身從床底拿出一瓶裝著透明液體且含銀色顆粒的藥水瓶,拔開瓶塞,欲朝另一個自己潑去。

克伯孽忍下疼痛,他揮動手臂甩開瓶身,但仍擋不住些許濺出的液體。

「你好好聽話,就不會面臨這樣的下場。」

銀色顆粒開始在克伯孽手上作怪,它們彷彿蛀蟲,滲入毛細孔不停侵蝕啃咬。

克伯孽急忙用另一隻手試圖拍掉顆粒,卻使顆粒沾黏到另一隻手上,很快地,他的手產生異狀,原本古銅色的肌膚瞬間呈現黯然的石灰色,他能感覺到血管開始硬化,這使他痛得倒臥在地,即將動彈不得。

美娣雅轉身面對牆壁扶住越發暈眩的頭,不敢再看任何一幕,她並非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希望痛苦趕快過去。

「苡蝶——!」

聽到主人的叫喚,苡蝶趕緊從屋外飛來,一看見克伯孽猙獰扭曲的面容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賽拉爾走向另一個自己,互相怒視對方後,他將雙腿壓在後者身上,使其無法抵抗。

「畜生!放開我!」

不理會克伯孽的穢言,賽拉爾用眼神示意苡蝶,在尚未行動前給予最後的機會。

「你只要肯安安靜靜回我體內,我就放過你。」

「誰、誰要跟你談條件。」

見他仍不肯屈服,在一旁待命的苡蝶隨即讓自己的雙手環繞碧綠光芒,再將光芒覆上硬化的手腕,以身為精靈所擁有的法力,轉換曼陀羅花本該伴隨昏迷的致命毒性。

石化的胳臂頓時浮現猶如瘀青的紫色斑點,不等仍在苡蝶的指示,賽拉爾二話不說,直接伸出拇指朝斑點用力按下,克伯孽只感到眼前一白,沒發出任何呻吟或咒罵便昏死過去。

見他一動也不動,三位皆鬆了一口氣,苡蝶隨即前去查看美娣雅的狀況。

「主人,姐姐喝下曼陀羅花的酒,現在一定很暈很不舒服。」

反觀苡蝶著急的模樣,賽拉爾僅是蹲身拿出幾瓶藥水,再從衣櫃翻出庫存的實驗器材,迅速調出解藥讓意識迷濛的美娣雅喝下。

「她不會有事的。

「妳應該先擔心妳自己,妳錯過喝藥的時間,又施展這些法術。」

他邊說邊調製第二種藥水,忽然間,昏死在地的克伯孽有了動靜,發出幾聲痛苦的低鳴。

賽拉爾猛然轉身,思忖方才的力道是否不夠狠重。

詫異之際,克伯孽將頭轉向他,額頭佈滿憤怒的青筋,道:

「我很恨你賽拉爾,你殺了師傅,我很感謝他殺了你的父母,否則我也不會誕生……嗚——

語未畢,克伯孽因毒發過猛終於停止呼吸,雙眼瞪得猙獰,死不瞑目。

原本以為又得奮戰的賽拉爾這下比起苡蝶更是鬆了一口氣,他走向克伯孽確認他是否真的死去,蹲身小心奕奕地把手探去他的鼻尖,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的神情。放下戒心後,他趕緊繼續調製苡蝶的藥。

「庫存快不夠了,連實驗都全毀了。」他喃喃道,不知是不是在跟苡蝶說話。

他邊用玻棒攪拌燒杯內的葉綠色液體,邊考慮是否要把克伯孽埋在榭梧的墳墓旁,一思及這好像在埋葬自己的行為讓他有些想笑。

「去後花園吧,苡蝶。」

他右手戴上隔熱五指手套好拿取熱燙的燒杯,轉身看見正在床上昏昏欲睡的美娣雅,他用空出的手覆上她的額頭,確認無大礙後準備走出臥房。

「主人!」

身後的苡蝶忽然大喊,賽拉爾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看見苡蝶臉色大變,又往克伯孽瞧去,發覺他的身體轉化為細砂狀,恍如被蒸發般,在無風吹拂的一室中漸漸消逝淡去。

賽拉爾肯定這不是藥水所使,而是他與克伯孽其中之一本就屬多餘的、本就不屬這個肉體。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願意,且在實驗品的幫助下戰勝邪惡,以往頂多讓他回到腦中暫時安分。他闔上眼,睜開時,他已擺脫另一個邪惡的自己。

1/18/2019

埃塞傳人2-4

二之四 

 

從夢中甦醒的美娣雅轉頭發現克伯孽尚未歸來,她鬆了一口氣,輕輕喚了喚苡蝶。

苡蝶此次不再隱身,她緩緩飛來美娣雅面前,面容滿載憂心。

「妳能帶我去找曼陀羅花嗎?」

她點了點頭,帶領美娣雅前往木屋外頭的無際花園。

太陽即將落幕,美娣雅隱約能見眾多鮮花的外貌,她隨著記憶尋找紅色曼陀羅花,前方的展翅飛翔的苡蝶倒是十分熟悉這片花園,不一會功夫便找著,她朝身後姐姐呼叫。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美娣雅輕輕拔起兩片紅色花瓣,藏入牛仔褲的窄小口袋中,從未想過自己的長才竟會在這裡有所發揮。

正當她準備回房,苡蝶傳來一道壞消息——克伯孽剛打開結界正在往木屋的方向前進。

美娣雅只能咬牙前進,向無法再隱身的苡蝶告別後,她深呼吸一口氣,一踏入室內,一抹頎長的黑影已在走廊尋找她的蹤影。

男人一發現她面容瞬間變得猙獰,怒氣沖沖地走向她,道

「妳到哪裡去了?」

1/10/2019

埃塞傳人2-3

二之三

 

「鏗啷!」

清脆的聲響敲醒睡眠中的美娣雅的睡眠不,應該說從昏睡中醒來。

她想移動四肢,才憶起自己被銬在牆上,動彈不得。

那聲響正是手銬與腳鐐的拉扯聲。她的四肢麻痺,被鐵鍊固定在牆上動彈不得。

後房的小窗透出微弱陽光,她知道又過了一天,心中五味雜陳。

昨夜,血腥徹底在此上演,房裡散落的各式零件紛紛被克伯孽拿來把玩。

他的特殊癖好令美娣雅毛骨悚然,他會挖取她的血肉、鞭打她的四肢,在她奄奄一息時灑下白色藥水。

她懷疑,賽拉爾究竟有多少藥水庫存?

她不知道克伯孽玩弄她多久的時間,她耗盡僅存的意識,在白色藥水灑下後昏厥過去。

苡蝶的消失是她最擔心的,失去唯一的信賴,她覺得自己彷彿處在煉獄當中無法脫身。

人格分裂——她是第一次見識到,她很驚訝賽拉爾會有這一面。她依稀記得死前的記憶一名友人特愛研究這類醫學知識,時常在她耳邊談及自己對心理疾病的新認知,她聽到耳朵都快長繭。果真在挑戰者大陸,四處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