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之二
他看得見!
分離意識的淡藍色藥水在美娣雅的血液催化下加強了效力,使他即使張開眼,也能見著蟲子那狹窄的視野。
盡管眼前是一片黑白,但他看得見!看得見棉花內的『水』留下的晦暗路線,看得見陰暗潮濕的陳舊管道下,那些鏽跡斑斑的凸起龜裂,那些尚未乾涸的細小水珠。
接著,他進入下一步——
他催動起腦中的全息影像,幾秒過後,管道的景象不再是黑白,而是疊上一層昏暗的銀灰色澤。
他看得見!看得見微弱的光線所刻畫出的歷史工業。
十之二
他看得見!
分離意識的淡藍色藥水在美娣雅的血液催化下加強了效力,使他即使張開眼,也能見著蟲子那狹窄的視野。
盡管眼前是一片黑白,但他看得見!看得見棉花內的『水』留下的晦暗路線,看得見陰暗潮濕的陳舊管道下,那些鏽跡斑斑的凸起龜裂,那些尚未乾涸的細小水珠。
接著,他進入下一步——
他催動起腦中的全息影像,幾秒過後,管道的景象不再是黑白,而是疊上一層昏暗的銀灰色澤。
他看得見!看得見微弱的光線所刻畫出的歷史工業。
第十章——瀑布祭壇
十之一
機關出水的時間稍縱即逝,只餘零星幾滴水沿著管道邊緣緩緩匯聚滴落。
賽拉爾留意到,部分排水孔並未出水,被炸過的管道依舊冷硬如昔。
打起手電筒照亮內部做近距離的觀察,他思量是否要再進行一次爆破。但手邊的寶貴材料有限,且剩下的試煉依舊未知,他必須控制所有備品的存量。
手電筒的光束在彎曲的管道內壁來回掃過,他看不出任何新線索或新路徑,但雙手貼在厚實冷硬的山壁上,可以感覺到內部持續傳來微弱的震動。
他套上水環,想靠水環感知裡頭是否有暗流湧動。
突地,一大團半透明的物體闖入他的視野,還未看清,就在「唰」的一聲間,他整個身軀被猛然沖離山壁。耳邊只剩下風聲呼嘯,視野中的景物迅速變得模糊。
九之四
接連兩輪的試煉,讓身心俱疲的賽拉爾在新的試煉周期頭兩天,選擇先養精蓄銳、重整狀態
期間,他試著在一盆沉積雜質,未蒸餾的聖湖之『水』中滴入新得手的中和液體,結果不僅無法淨化水質,連一絲微小的變化都沒發生。無奈之下,他只得暫時保存這瓶有待考證的贈禮。
剩下的時間裡,他光是補足備品、儲水蒸餾就耗掉了整整一日。翌日他稍加練習水環運用,盡可能以單手完成高難度的操控技巧,還抽空幫赫莉梳理了鬃毛。
第三日清晨,確認工具齊全後,他駕著赫莉,朝山崖上的祭壇前進。
九之三
請注意:全身呈透明化,試煉即宣告失敗。
面對自己當下的困境,要不是上一秒他反應夠快,及時將身體倚靠在沙漏的平台上,恐怕早就跌落在平台上不知所措。
驚魂未定,但他很快釐清事發經過,如同異象的警告:水溫到達沸點,平台驟然落下,中柱像是收入平台內,破壞了結構支撐,像浮板一樣在水面上搖擺不定。
他目前唯一的支點只剩腳下的平台,一旦平台收起,或是降到平台底部,那他會怎樣?
話又說回來,他至今仍未見整場試煉的重中之重,也就是祭壇的蹤影。這是不是代表著這場試煉還未到最後的環節?試煉繼續進行,是否意謂著他剛度過一個生死交關的節點?假如泮生還待在夾層中,就會在水溫過高之際,觸發過載機制下被活活夾死!
九之二
2024夏季型綠
賽拉爾穩定地維持著防護罩的運作,他全身浸潤在純『水』形成的鎧甲中,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大衣包裹著,然而,池水仍透過它冷冽的溫度,持續提醒著它的存在。
他的目光堅定明確,但水底的深度比在水面上目測還要來得更遠,筆直的中柱也比在水面上看到的更粗實。閉氣時間有限的他盡快潛到了柱子的面板前方。
他用手沿著面板的四邊摸索,輕輕敲擊幾下後發現面板是層薄薄的外殼,他認為用一把工具就能輕易拔除。
於是,他回到水面上卸下水環,坐在平台上盯著水面下的清澈,重新思考下一步對策。
那只從學院試煉得手的水環並無特別之處,與他舊有——從同門師兄榭梧那意外得到的——水環,能催動的『水』之力一致。他本以為會有甚麼特別之處。
吐出一口氣後,他再次點下自身的幾處水脈,重新屏氣發力,使『水』包膜全身,這回,他多帶了把小刀潛入水下。
第九章——祈禱室祭壇
九之一
異象跳出兩行警示,這是他在第一個學院試煉時從未有過的情況。
請確定是否要在無泮生下進行試煉。
這句話是否意謂著,若想單獨完成這場試煉,必將面臨極大的困境?
可他放眼望去,高至塔的芎頂低至塔的池底,都未見試煉中最關鍵的祭壇。
同時,他留意到他拉桿拉至底的同時,上層的扇形缺角會閉合,讓平台形成一圈完整的圓;鬆開拉桿後,缺角又會回到原位。這絕不是這般簡單的機關而已,肯定還帶來了其他他尚未發現的細微變化。例如在拉桿時,上層的沙漏是不是有產生變化?
所幸的是,他的身高能輕易勾著上層平台,讓他只需以雙臂支撐身體重回上層,只不過,異化的透明右手手掌在施力時倍感吃痛。
回到第一層的沙漏台,他就近觀察了好一會,整體的泡沫比之前少了很多,原先沙漏上半部是被大量的泡沫填滿,如今剩不到三成,但泡沫有逐漸增的跡象。
賽拉爾轉身想再重回下層,眼角卻瞥到一件令他錯愕萬分的事情:
進入這間房的門闔上了!
八之四
門的樣式變了!
賽拉爾清楚記得,高塔下有一扇鎖死的門。並非類似學院大門那種被『土』封住,能藉由大量的『水』沖擊就能開啟的枯朽狀態,而是實打實堅不可摧的封閉。現在,高塔下的門轉為一道毫無遮掩的拱門入口,大大吸引著試煉者的好奇心。
這座聳立的高塔,緊鄰於後方的宮殿主體,是他每每回去木屋的必經之路。因此,他此刻能百分之百確定,解鎖學院祭壇後,整座尼沛得城堡已發生了部分變動。試煉的首次破解,肯定也解鎖了其他路徑。
從塔底往上看,高聳的樹林遮蔽了大半視線,無法看清塔的全貌。他探入塔內觀察,可惜的是,腦中的全息異象並未描繪出高塔隱蔽的中心結構。
擔心這座塔的主體結構已不穩,賽拉爾從馬背上取出攀岩的工具,再順便把備用的『水』補充入背包內的空瓶中,也把新得手的水環注入『水』,以便在遇上衝擊時能臨機應變。
「真是匹怪馬。」他忍不住又碎念。
「咈咈咈——」
赫娳嘶吼出長音,彷彿在對他的言論進行抗辯。而後馬自己又找了附近的一處樹蔭下歇息,等待主人的回歸。
賽拉爾遙望了眼遠方懸在上空逐漸轉成橘紅的落日,轉頭踏入了未知的領域。
圓環狀的樓梯皆以石階打造,如蟒蛇般向上不停攀升,環抱著中央的粗重塔身。相比殘破不堪的學院大廳,這座高塔完整得令人存疑,彷彿承載著某種神聖的歷史意義。
陽光向下傾斜了幾角後,賽拉爾來到一處寬敞的台階,右手邊還出現一道拱門,門外是一條新路,或者他也能繼續循著樓梯向上攀爬。
他朝拱門外環視,並未見任何水流的蹤跡。外頭的天氣依然大好,萬里無雲的橘紅天空泛著淡淡的金黃色,靜待夜色的垂憐。
他還記得稍早乘著馬時,被水滴濺的方向應該是來自高塔的另一方。不過,既然有祭壇可進行試煉,他何不稍加探究?
陽光穿透高聳的林間,照耀在一座沒有橋墩的空中聯絡橋之上,這座橋彷彿飄浮在空中,底下沒有支撐的橋墩,或者說一條半空中的雪白道路更為貼切。枯葉四散在這條孤寂的白色走道上,可以見到中間有一座祭壇。
拿出望遠鏡,他發現祭壇的奇妙設計,那座祭壇四周竟然沒有安全防護,欄杆到了祭壇處就斷了,唯獨一方白皚皚祭壇屹立中央。
微風從簍空的平穩水流線雕飾吹拂而來,吹起石砌橋樑的氣息,伴隨著微微海風,宛如吸進大自然的芬芳,而不是建築物的土味。照理說,一方國度的中心若被摧毀,那便不會是井然有序的城池,可尼沛得的中心仍保存著部份昔日風貌,永垂不朽的雕塑工藝讓人陷入歷史的洪流中。
他再把望遠鏡具焦橋的彼端,盡頭的兩道岔路中間坐落著一尊人形雕像,莊嚴的上半身被橋棚遮蔽了大半,但仍難掩它那整身被刻印得神聖潔白的衣袍。難以想像埃塞為王期間,這裡平時是進行哪種小型規模的祭祀。
「嘰——」
當賽拉爾一腳踏入橋區,腳下的地板忽然開始晃動,城堡中心彷彿動了起來,某種機械裝置使整座橋產生了劇烈的變動,沉重的石塊摩擦聲劃破整座沉寂已久的古城。
整座橋從中央的祭壇分成兩半,殿宇那頭的半座橋沒有移動,移動的是他腳下的區域。突如其來的降落,宛如乘坐沒有安全帶的自由落體設施,若非他即時抓住牆邊的欄杆,險些就要墜回不知道有幾呎高的地面。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他與另一邊斷層的距離已拉開足足有他身高的三倍之差。
身軀緊挨著欄杆,他遠距離觀察祭壇幾秒的時間。半裂的祭壇看不出任何端倪,想必關鍵在另一半的祭壇上。
他退開橋面返回高塔,橋竟又緩緩恢復原樣,彷彿剛才的動靜從未發生過。重新邁開一步,隱形的機械裝置果然又再次啟動。這回他小心翼翼走到高塔半面祭壇邊緣,凝視上方的半面祭壇,甩出攀岩用的伸縮鉤爪,結果鉤爪的繩索長度不夠,僅差了緊公分,就落回地面。
若是在飲用能增強肌耐力的霧色藥水的前提下,他是能一口氣躍上另一頭橋面,但他並未攜帶霧色藥水。又或者有泮生同行,他就能讓美娣雅踩在他的肩膀上,再藉由鉤爪攀爬而上
且依照水影所言,試煉的祭壇散佈廣泛,只需擇七座祭壇的他本就不必拘泥於此。眼下時分也不適合擴展探索區域,因此,他果斷放棄此段祭壇,走回原來的高塔石階,持續向上尋找淡水,但心中不免好奇橋的另一頭究竟能揭開多少神諭的面貌。
嘩啦嘩啦……
往外眺望,他爬升的高度已來到可以清楚俯瞰整座尼沛得古堡的城牆,浪狀的灰白守望台邊緣及蔥鬱的繁翠巨木樹梢盡收眼底。
嘩啦嘩啦……
一旦他停下腳步,就會聽見塔的中央牆後不間斷地傳來水流聲,像是綿延不絕的小溪,正在這座塔的中間徐徐流淌。
日光的角度越發傾斜,腳步因長時間的攀爬越發沉重,但他仍未見任何水源或新的路經。
「嘩啾!」
耳邊傳來一陣異常的鳥叫聲,像是帶著大自然的蓬勃生機,伴隨著類似溪流潺潺的水聲。賽拉爾轉頭一看,只見高塔的拱窗上停歇著一隻全身透明的鳥兒,從羽翼乃至內臟都能以清晰可見,裏頭的透明血液循環地運作著,從鳥的頭頂流至鳥腹。
賽拉爾睜大雙眼觀看這離奇的生命運作,雖然,他曾在報章資訊上看過『水迷蹤』地區的奇異生物,但親眼所見還是頭一次。
再往上幾十階後,他終於來到了塔樓盡頭,排除另藏暗門的可能性,此處就僅有一扇門能繼續探索。此刻,除了水流和鳥叫聲外,彷彿萬物正屏息以待,等待他的下一步。
賽拉爾探了探門鎖,上下各一道的門閂可以輕易拉動,但門後的水流聲仍無止盡地傳來,令他又即時收回了手。眼下魯莽行事確實是大忌,若能探測出裏頭的狀況……
他拿高今日從學院得手的浪擺姑且一試,在門前舉高、搖晃鏈身、貼上門把、淋『水』等待,或是放在門板上以手覆蓋,但以上均屬徒勞。
他望了望又傾斜了幾度的夕陽,紫眼蒙上了一抹橘紅,盡管他爬了這麼高,夕陽還是在無可觸及之地,好似遮在他眼前的試煉,無從預測。
無奈之下,他只能不顧風險開門。
嘩!一陣涼意急速襲來,猛然有水飛濺到他身上,淋濕了他的大半身,連布鞋也徹底濕透。待他撥開臉上沾水的髮絲並將視線移回正前方,眼前浮現出由白石構成的寬闊景象。
光線從『水』製天窗打入,淡黃色的落日餘暉反射在滿室的白石上,照亮了室內每一隅。室內正流淌著如瀑布般的整圈水牆,像是一層水幕般包裹了整個圓形空間。
他與天花板的距離有五、六個成人高,整體空間看起來比從外頭看還要寬敞。
他無法看出水源自何處,只能猜測是來自透明穹頂上不斷汩汩流出水的環狀天窗。換言之,他在地面上所感應到的水,是來自芎頂不慎漏出高塔外的幾滴珠水。
入口對面盡頭有一方小型台座,上頭擺放一座透明沙漏,大小約有成人的雙掌大。腳下的圓形平台並未與牆壁連接,中間隔著約莫一個手腕長的空隙,整片平台獨缺了一角扇形區塊。
踩著濕黏的鞋底,賽拉爾謹慎踏出每一步,腳下還有夾層,從邊緣的縫隙窺探,恐怕下方的夾層不只一層。
「水國先祖,請回應我的疑問。」他首要之急是找到淡水。
半晌,滿牆水流沒有以其他的形式回應他的到來,也未見任何提供試煉的祭壇出現於塔中。
他失望地吐出一口氣,轉而觀察起那座特別的沙漏。
沙漏被固定在台座上無法取出,瓶身上半截鼓著氣泡,下半截則吐著半分泡沫和半分液體。底部似乎會不停吸取從平台下方供給出的水源,但卻不是流出液體,而是源源不絕地釋放出氣泡。氣泡充滿了整座沙漏的上半截,彩虹般的光澤在其中形成一圈圈圓弧狀的炫麗色彩。
沙漏頂端有兩孔似插槽的長方小洞,乍看沒有絲毫能從兩口洞引流或注入液體的空隙。
暫無頭緒的賽拉爾回首望了眼未關上的入口門扉,轉而透過扇形缺角來到下一層平台。此層平台的面積大幅縮小,僅有一方高抬置於圓形平台上,與上層的距離也縮小至約二米的高度。再下層則是深不可測的水池,水平面緊貼著平台,隨著賽拉爾的走動輕輕搖蕩,幾滴水珠噴濺到平台上。
最令他疑惑的是,從上到下他都未發現能維持這偌大水源的循環裝置。除了正中央支撐雙層平台的一根窄柱,若這根柱子是直穿至下層的水池底部,那裏頭也可能暗藏機關。
他蹲下身觀察起水池,跟在學院地下時一樣,他如法炮製丟入探測水質的雜質塊入池,看著方塊快速下沉,顯示出此水並非純淨的『水』,而是充滿未知雜質的液體。
他直接徒手觸摸——若液體帶腐蝕性,雜質塊也不順利會沉入水底——他從未接觸過這種型態的水,熠熠星光流匯其中,猶如在白日綻放的星宿,鬆軟冷冽、美麗奪目。
突地,一股麻痺感侵襲神經,他探入池水的手掌呈現出詭異的透明化,一開始先從皮肉,再來是血管及骨骼,就這麼一瞬間,他已無法輕隨心所欲操控自己的右手。
在樓梯上看到的全身透明的鳥必定是喝了這種水!所幸的是,感染透明的患部似乎不會隨時間蔓延全身,如冰川般的血液就這麼停留在掌中循環顫抖。
他從未處理過這種症狀,現在他只能目視右手的手指如失靈的機器般緩慢行動。
重新環顧四周,他起身查看高檯,發覺上方有一支小型拉桿。開關絕對是最難預測風險,又最誘人的未知裝置,但也許正是他需要的突破。
看了看近乎毫無知覺的右手,腦海中又浮現出各種可能性,掙扎之下,賽拉爾拉下了開關。
當前試煉者人數不足,請確定是否要在無泮生下進行試煉。
請注意:全身呈透明化,試煉即宣告失敗。
額外補充:
寫城堡架構時翻閱了西方建築物的圖解書籍,發現很多沒聽過的建築樣式別稱,像是拱券、噴口、梁托之類的,覺得很有趣。
附圖有透明劍,以後想加寶石(水鑽)上去裝飾~
八之三
蹲在封閉的空間內喘息,賽拉爾緊盯眼前近在咫尺的屏障,一時無法從恍惚中回神。自從踏上解讀神諭的旅程後,他不時忍受著眼皮抽痛、頭部腫脹、腦中尖銳嗡嘯等種種症狀的困擾,以上跡象皆反映出他有卡雷之影,而他卻百思不得其因。
他再朝屏障底下那一縷被削去的髮絲看去。回想一剎那驚險的瞬間,他意識到機關的鋒利,竟能在半空中輕易割斷髮絲。若非他反應迅速,今日削去的便是他的性命。
平復心神後,他打量起新環境。對比稍早密室中的陳設,此處明顯雜亂很多,像是刻意要隱藏甚麼,又或者潛伏著甚麼威脅。無光源的凌亂暗室隨著屏障的落下更顯幽暗沉寂,房間中央與牆角上推滿了雜物,透明的容器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呈現出圓潤的輪廓。
賽拉爾小心翼翼地挪動平台上的雜物,眼下勢必得先尋找到新的出口,他深知最佳的解方是要順利找到屏障的開關。
基於稍早的前車之鑑,他率先觀察起入口兩側的水色牆面。順著手電筒的光源,他順利發現其中一邊上刻有一個小小的倒三角凹洞。凹洞內有條細小的裂縫,一塊模糊的深色物體隱約藏匿其中,他無法鑿開取物。那露出的花紋似曾相似,它的上方連結著一條物體直通天花板。再把手電筒往上照,只見一條粗線筆直延伸到入口正對面的層架後方。
八之二
「噗嚕嚕。」
耳後傳來赫莉精疲力竭的低吠,牠早已在附近的樹蔭下休息,作為感謝,賽拉爾給了牠一盆庫存的清水解渴。
賽拉爾並無稍加休息,他逕直揹上裝滿工具的背包,留下赫莉獨自踏入學院入口端詳祭壇。
與獻祭美娣雅的祭壇大同小異,此祭壇同樣有著異常潔白的壇面,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中央有個倒三角狀的小型凹槽,凹槽的存在似乎是一道謎體,但不論賽拉爾用手指觸摸、用水環尋找其中是否蘊藏能量,亦或在凹槽中放入物品及滴入液體,結果皆是一無所獲。這場祭祀的困境令他感到束手無策。
他這才轉而環顧身處的學院現況,訝異地發現內部與外頭的白石高牆形成強烈的對比。天花板嚴重塌陷,處處可見破碎的石塊搖搖欲墜;陽光透過裂縫灑落,與隨意生長的樹根和綠葉交錯;地面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隨著外頭吹入的涼風而飄揚不定。
稍作觀察後,他清楚地意識到二樓以上的結構已嚴重毀損,通往上層的樓梯更是倒的七橫八豎,他若是強行使用鉤爪上樓,恐有整體塌陷的風險。
再往更深處走去,所見之處皆是殘破不堪,唯獨在正後方,通往地下樓層的螺旋梯看似完好無恙,只是底下黑黝黝的深不見底。
他拿出手電筒稍微探照,然後,隨手撿起一顆小石子,試探性地丟了下去,並默數下落的時間,沒多久便聽到清脆的「噹啷」聲。意外地,地下深度比他實際看到的還要淺。
這種情景恍如引誘獵物踏入陷阱般,但他仍需一試,邁向未知的挑戰,去探索腦海中神諭的真實輪廓。
第八章——學院祭壇
八之一
日光照耀在望海的山巔懸崖上,映出賽拉爾獨自一人屹立在懸崖中央祭壇前的身影。他呆愣在此,對於自己接下來的選擇毫無頭緒。
第二段神諭——真摯獻禮水神——並非僅需獻祭一次這麼純粹,試煉的祭壇分布廣闊,城堡內可能多達數十座的祭壇。他不斷消化著水影稍早跟他解釋的幾點試煉規則:
一、請自行尋找至少七座祭壇完成獻祭試煉(不包含獻祭美娣雅那座)。達成自選的六座祭壇,第七道最終試煉將會自動揭示。
二、試煉過程中若有一次失敗,又或停止試煉超過一周,試煉者與泮生將被迫『離去』現實,並且此前,城堡內被試煉者淨化的『土』會回歸原位,所有進度重啟。因此,請務必慎選有信心達成的試煉祭壇。
三、試煉到一半可選擇離開尼沛得,但迄今所有試煉會化為虛無,同一人也無法再踏入國境,城堡內的鎖也會打亂機制,因此,每批試煉都絕無同樣的獻祭順序。